阿三三乔莫辞

bisexual

「良堂」唯不忘相思(78)

第七十八章 终天隔地与君辞


国军情报局副局长,力行社社长“戴老板”在收到西安事变的消息后,安排好手头的一切事宜,从南京赶到了西安。


他的原话是:“委员长倘若有半分差池,戴某原地殉难。力行社将执行最后的任务,清除叛徒。”


与此同时,红方最高领导人也抵达了临潼,希望能与以委员长为首的国军方面展开会谈。


在会谈的前一天,周九良接到了戴局长托人递进来的一张纸条。他把纸条呈给老师看,委员长却一手捏着眉心,另一只手摆了摆。


周九良于是会意的轻声道:“戴叔什么也没说,只写了一句诗。江东弟子多才俊。”


委员长疲倦的点了点头,涩声问:“你看呢?”


周九良答得也简短:“戴叔说得是,何况我们并非穷途末路。”


后面的谈判进行的很顺利,委员长一反常态的没有与红方为难,他甚至着周九良在会上汇报了国军各军团目前的大致情况,以方便双方提出合理的整编方案。


转眼到了月末,两方协同抗日已经成了板上钉钉儿的事。


临了,委员长要求张少帅与周九良同他一起从咸阳机场坐飞机回南京去。他吩咐周九良:“你陪我回去一趟,最多七八天的事情,这边的收尾工作就交给你戴叔了。他晚走些日子,等你回来后与他交接好了再让他回南京。”


周九良听出了老师话里的意思,但仍不确定道:“那少帅他……”


委员长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我问他要不要陪同我回南京去,他说要的。”


话已至此,周九良虽心中充满了遗憾,但终究不能够再说什么了。


果然,刚一抵达南京,张少帅即被秘密软禁了起来,而周九良本人则连升两等,被指派回西安,暂时接管东北军,协助新编部队,参与抗日。


临行前,周九良拎着一壶酒悄悄去看张少帅,他见到人后,还没说话就先红了眼眶。


倒是少帅仍旧一幅无甚所谓的样子,自己拿过酒壶倒酒,边倒还边嫌弃他:“你怎么越大眼眶子还越浅了呢?什么都跟你孟哥学。”


周九良沉默了一会儿,情绪稳定后才开口:“老师叫我回去接管东北军。”


张少帅不意外的点点头道:“你回去联系原来当过我副官的刘师长,他最了解情况,而且我已经嘱咐过他了,他会帮你的。”


“我觉得对不起您。”周九良接过张少帅递来的杯子,握在手里不喝。


张少帅自己干了一杯,笑呵呵的说:“我就猜着你得说这句。但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?是我自己愿意来的。说得好听些,就是全了民族大义之后来全我个人的小义。说得简单些,就是我不想做人心怀愧疚。所以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。别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,啊。”


周九良依然是愁眉不展:“戴叔回来以后,您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……说起来我竟然可以算早他两期的师兄。他入军校的时候我刚好毕业,但跟在老师身边那会儿与他有了不少接触。他那个时候就已经很偏执了……”


“欸!”张少帅打断周九良,玩笑道,“我指着他没回来的这几日轻省些,你少给我增加心理负担!”


周九良无法,只好举杯敬酒,两个酒杯叮得一撞,一位少年时候便扬刀立马、指点江山的将军便从此淡出了这片枪林弹雨的江湖。


回程的飞机上,周九良还想着张少帅的嘱托:“你与戴老板算旧识,在适当的时机下,为杨将军说两句话吧。”


他在轰鸣与颠簸中竟有些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……


也不知是谁又搭起了戏台子,不过周九良确实也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哥哥扮上相唱一出戏了。


他到的时候,正见孟鹤堂头上顶着双层带流苏的如意宝冠,发上装饰了小梅花、点翠泡子,雪绢缝成的白茶鬓花插在耳前。


那人凤眸微弯,像是看着了他,但戏还在演着,所以只用右手轻撑着身上金色蓝滚边儿的锦鸡绣纹斗篷,露出里面窄袖口、红底儿金片儿的鱼鳞甲,转身走着台步,身段儿婀娜。


周九良上前了几步,想将他这心上人看得更清楚些。


这时候,孟鹤堂又悠悠的转回台前,浅浅笑了出来。周九良见着这笑靥,痴了似的忘记再朝前走。


他呆呆的站在那儿,只听熟悉的清亮嗓音从他哥哥那朱唇中缓缓的吐露,那是一段他自小就听熟了的念白:“大王啊,此番出战,倘能闯出重围,请退往江东,再图复兴楚国,拯救黎民。妾妃若是同行,岂不牵累大王杀敌?也罢!愿以君王腰间宝剑、自刎于君前……”


可不知为何,这段听过不下数十遍的台词此刻却令周九良的心狂跳了起来!他不自觉的又上前几步,自己的声音竟与台上那看不清面目的霸王重合在了一处:“妃子切莫轻生!”


可孟鹤堂不知何时已经抽出了宝剑,他笑着捏了个好看的兰花指,指了指一旁,用小嗓儿对周九良说:“你看那边儿!”


周九良浑然忘记了这是戏,却记得假如他看向一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,所以顿时心如刀绞,他拼命地摇头:“不看,不看!你快把剑放下!”


他开始使劲儿往戏台的方向去,可台下的观众不愿意他搅乱演出,偏生挡着不让过。


他只能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台上那人温柔的笑脸逐渐变得有些凄凉,最后含着眼泪用口型对他讲:“航航,你保重……”随即旋起身子,长剑抹颈,轰然倒地!


“!”


一切在周九良面前瞬间像是被放慢了动作一般,就连那喷溅出的血珠都定格在了眼前。


他简直目眦欲裂,心口霎时像被炮弹开了个大洞,所有血液都倒行到了头顶,张着嘴却发不出惨叫,只觉得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呼吸!


这时候,天地仿佛都感受到了他的痛苦,忽然间强烈震动了起来,一时间,戏台子和周围的一切都在崩塌瓦解!


他强忍着剧恸,屏息往前扑去,想要抢下他哥哥孤零零倒在那儿的身体,可是身后有人死死拉住他不让他过去:“周中将!周中将!”


“周中将!醒一醒!”


周九良突然间感觉所有空气都又回到了肺腔,然后猛的睁开了眼睛。


旁边的飞行员有些担心的在叫他:“周中将,咱们到地儿了,您是不是不舒服?!”


周九良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胸口,稍微使力按下去,痛得他暗自咬住了后槽牙。


‘是梦啊……’他想,‘但是心好痛。看来最近真的是太累了。偏生戴叔传个纸条,还写的什么江东弟子多才俊……’


可即便这么安慰着自己,那心痛心慌的感觉仍然不能缓解分毫。


他下了飞机,见着在机场等候多时的刘副官,沉了口气道:“先送我去笔店巷。我去看孟哥一眼。”


刘副官帮他打开车门、随口问:“头来不说好了直奔戴老板那儿吗?”


周九良坐进车子后,皱着眉按了按仍然很痛的胸口回说:“也不知怎么了,心慌得厉害,我得先去看他一眼。”


“得嘞。”刘副官见状也不再多问,自己坐进驾驶位,挂挡发动了车子。


(未完待续)

评论(100)

热度(1645)

  1. 共23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